软件公司“硬”在中国才能“赢”在中国
很多人说“硬件已死,现在是软件公司与服务的时代”,“硬件附加值低,对解决就业和推动GDP的作用不如软件”。
春寒料峭,乍暖还寒。一则iPad的消息却让人感到难过。
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(OECD)韩国代表部举行的“OECD政策发布会”介绍,每部苹果iPad的利润达150美元,而作为产品生产基地的中国分得的利润却少得可怜,以工资形式返还给中国工人的薪水仅为每部8美元(仅占整机的1.6%)。
这组数据很容易让人想到中国人累死累活,年头忙到年尾,留下大量污染,浪费大量资源,最后只从中获取8美元的惨景。于是,很多人说“硬件已死,现在是软件公司与服务的时代”,“硬件附加值低,对解决就业和推动GDP的作用不如软件”。在这个开口“云”,闭口“移动互联网”的时代,你要是多讲几句硬件的发展,人家还真说你Out(落后)了。
过去一年中,因为工作原因,我去过全国30多个城市和高新技术开发区,在震耳欲聋的吃“软”饭声音中更是发现地方政府和业界在弃“硬”从“软”上的喜好和大跃进:各地大力支持软件和服务业,争相打造“软件名城”(我很纳闷,偌大个中国怎么就没有一个“硬件名城”呢)。而在整个氛围中,对软件的关注度和扶持也像“云计算”一样到了“云端”;对硬件产业的扶持却好像“休假式治疗”。
硬件真的死了吗?我认为在解决就业,促进经济发展和转型,推动产业升级,发展战略性新型产业的新时代,硬件不仅没有死,反而发挥着比以往更重要的意义:“硬”在中国才能“赢”在中国。
以中国信息产业中的最大分支——手机产业为例,来看看其核心硬件——基带芯片是怎样带动人口就业和促进产业发展的吧。
以大陆最大的手机基带芯片公司——展讯为例,目前这家公司大概有1400多名员工。从解决就业的角度来看,这个硬件公司的贡献只是解决了1400人的就业问题,没有延伸到更广的人群,然而硬件公司的贡献却不仅如此。
仅仅围绕基带核心芯片,相关的配套厂家便有大概1600-3100家:屏厂、模组厂、模具厂、机壳厂、电路板厂、配套芯片厂、元器件厂、操作系统公司、软件公司,等等。而在这些厂家里面,从业人员从小学学历到博士生,应有尽有。根据不完全统计,这些配套厂家雇佣了研究生学历的从业人员大概2.4万人到5.3万人;本科学历的在3万人到6.7万人;低学历的在10万人到20万人之间。
当基带芯片和周边的配套全部组装完成后,就来到了更大的下游:客户。展讯目前大概有300家客户,而这些客户每家大概又是50-200人的规模,这其中研究生学历的大概占10%左右,本科学历的占80%左右。而当手机组装完成后,最下游的贸易商,出口商,以及物流、配送、检验等相关厂家更是有几千家,这几千家公司解决的大部分是本科和低学历人员的就业问题。
诚然,这里面有些厂家并不一定仅仅围绕展讯一家核心芯片厂家,但是现在全球做核心芯片的厂家也就展讯、联发科、晨星、互芯、威盛、联芯和高通等少数厂家。而这少数厂家带动的却是这个庞大的产业链。据不完全统计,仅仅深圳手机从业人员就超过300万人,而全国手机从业人员则在500万左右。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金字塔。
在这个金字塔般的产业链中,硬件公司作为最顶端的一颗种子,却成就了庞大的价值链。所以,它们的贡献绝不是解决1400人的就业问题和创造44亿元人民币销售额带来的税收所能体现的。在整个庞大的产业链中:公司需要付政府房租若干元,老板需要付给工人工资若干元,工人需要付房租若干元,需要付水电煤气费若干元,需要付代理商佣金若干元,需要付物流费用若干元,需要付税收若干元,工作中产生的衣食住行若干元。而这才是新型硬件企业最大的贡献。
即使是第三产业非常发达的美国,也一再强调要“重振制造业”,大力发展硬件产业。总统奥巴马多次强调美国重振经济计划将从制造业开始。他在高调宣布对硬件产业提供税收优惠的同时,还特意成立了贸易执法部门来促进美国的制造业和硬件产业的发展。在奥巴马质问乔布斯为何不把苹果的硬件生产搬回美国的背后,是美国在大力支持硬件产业,大力促进制造业发展的反思和举措。
诚然,软件有其固有价值,尤其是在互联网时代和电商时代,软件也开始发挥其发散性,对就业和经济发展创造更大的附加值。但是,在新的信息技术时代,不应该厚此薄彼,软硬有别,而应该是软硬更紧密合作。即使是移动互联时代大热的全球第一高科技公司——苹果,虽然它被人们捧为软件应用和服务的典范,但在其2012财年第一季度的产品比重中,可以看到软件的收入(iTunes)仅占4%,硬件收入则占了96%。而它的硬件又支撑其众多的App应用软件开发公司。
实际上,所谓软件开发,比如针对移动互联网的App应用,或者SP服务,哪个不是建立在硬件的基础上呢?在新时代,更多软件开发还是针对特定硬件的嵌入式开发。如果没有硬件的支撑,那些所谓的软件只是无源之水,无本之木。而硬件产业之“硬”就在于使整个就业人群有机融合在一起,金字塔的下面是坚实的地基。